主持人一男一女,前后缓缓走上场地最中央的舞台。
男主持一身亮面灰色西服,内里深红色衬衫,一条褐色领带,西服肩头还有一些闪闪发亮的光点。输了一个利索的背头乌黑发亮,腰板笔直,话音洪亮高亢,富有热情。
女主持一身黑纱露肩连衣礼裙,侧边有几朵暗红色玫瑰图案做点缀,裙摆也有散粉光点,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妆容如富贵牡丹,眼眸如出水芙蓉,轻柔的秀发两个小股在后边编成,使头发能够在肩上均匀垂下,随着微风略微飘动。音色如燕语莺声,娓娓动听。
“尊敬各位嘉宾,各位领导,”“亲爱的父老乡亲们,”“上午好!”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金秋时节我们迎来粮食的丰收,”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舞蹈比赛我们赛出丰收的喜悦,”
“今天,我们欢聚一堂,载歌载舞,”
“今天,我们满怀热情,心潮澎湃,”
“下面我们正式宣布,柳城县舞蹈大赛,”
“正式开始!”
随着两人话音落下,场下响起排山倒海的大片掌声,气势如虹,可以看得到大家脸上都洋溢的幸福的笑脸,听得到大家心里都散发的浓浓的喜悦。
永生留在乡里,我和南书一起来的。
我们两个都没有去做评委,虽然一开始大家都推荐我上去做评委,毕竟这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可是我了解自己,在舞蹈这方面可以说是没什么了解,更谈不上什么点评了,能帮帮忙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实,除了那两位舞蹈老师,台上的大多数评委也不懂专业的舞蹈,都是和我一样,乡里的几个干部,哪里晓得这些种种。
不过这都不重要,其实这从本质上来说就不算是比赛,比赛的目的是为了角逐名次赢得荣誉,我们这顶多就是个联欢会,目的是为了父老乡亲们开心娱乐,庆祝这大好的丰收和生活的幸福。
所以,谁来评委可能并不是一个重要的事情,评委也不是整个活动的核心,人民才是。
紧接着邀请两位领导简单致辞,比赛就开始了。
每个乡的参赛队伍入场顺序都是随机的,昨天晚上才告诉我们。
我们一行几个乡里的职员,大部分都在台下帮忙,有的还充当一下保安的角色,因为毕竟人又多又杂,难免会出现什么纷乱都属正常。
南书和我还有两个膳房埠乡的干事在后台帮忙整理演员们的衣服和行头,我和南书主要负责收拾一些扇子啦,手绢啦之类的,演员上台给人家准备好,下来了再收拾起来,大部分都是租借的,所以要给人家收拾齐全完整才行。
演员们上台表演的间歇,我们还能从窗户里看看,位置正对,得天独厚。
“志明哥,最近语梦姐身体怎么样啊?怀孩子是不是可累了。”南书和我并排站在窗前,扭头问道。
“害,她呀,在家舒服着呢,公公婆婆都供着伺候着,越来越惯得似个公主了。”我笑着说道,一种条件反射,一提到语梦,内心就像被温柔包裹,嘴里吃了棉花糖一样。
南书一脸羡慕的表情:“哇,好幸福啊,能嫁给志明哥你,语梦姐这是太幸运了。”
这话从她嘴里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就是挺别扭的。
我也没回应什么,就是勉强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
“我的父母从来都没有认真关心过我,他们只知道工作,出了工作还是工作,平时很少聚在一块儿,聚在一起了又会吵架。”说着说着她看向窗外,语气深情了起来。
“我爸现在坐在台上,等比赛一结束,估计他就又回单位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我都没有告诉他,就算告诉他,多半也没空多看我一眼。其实,我可以理解他,都是为了工作和人民,可是那么多日日夜夜都见不到面,我真的难以感受到任何关怀和温暖。家还在,但没了我小时候那种感情的联系和纽带,每天回到家,或是和母亲两人,或是和父亲两人,只剩下了做饭,吃饭,睡觉。”
我开始有点同情她了,表面上这么一个开朗活泼的姑娘,原来也有难言的辛酸和不好过。
“那天不好意思,”她说着用食指撩了撩头发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耳廓像是精灵,“情急之下,我也实在找不到别的什么理由直接拒绝那个男孩子。那时候也别有别人愿意帮我解围,只有你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亏你还记得,同事之间嘛,都是应该的。”
一场舞蹈结束了,接下来马上要轮到我们乡的富民村团队了,我俩得赶紧把行头都给准备齐全,女的是白蓝相间连衣裙,手拿粉扇,男的是蓝白衬衣黑裤子,手持绿扇。
一阵忙乱过后,目送队员们整整齐齐走了出去,加油打气,精神上鼓励。
“语梦姐知道这事了吗?”南书又接茬问道。
“应该不知道,害,这么大点小事,不值一提,跟她提了又多了麻烦不是。”
南书点了点头,“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呀?”又好奇地问道。
果然还是个女孩子,这么爱打听一些别人八卦的东西。
“我俩是大学的同班同学,一起参加活动的时候认识的。”
“什么活动呀?”
还真是穷追不舍,我从脑海深处寻找了一下,“那是系里的辩论赛,我俩是对手,语梦很擅长辩论,是她们队的主力,可惜那次败给了我们队,彼此都给对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成了一队,慢慢关系就好了起来,”回忆起来我不禁想笑,“后来她和我说,但是输给我气的牙痒痒,发誓一定要赢我一回。”
南书也笑了,“真是相爱相杀啊,哈哈哈。那你俩谁先表白的呀?”
我就知道绕不开这个老掉牙的问题,八卦选手的必需问题。
“也到没有谁表白不表白的,就是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她仿佛还不满意,“就算在一起了,后来也总有人要先表白的呀。”
我也实在想不起来了,就凑合的回答道:“那应该是我吧。”
她这下终于满意了。
“志明哥,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
“哦?”她一句话勾起了我的好奇。
“说起来我还能叫你一声学长呢,”她微笑道,“当时你研三,我刚上大学,你是不知道,你在全校有多出名。”
“哪有啊,不过属于中等偏上的成绩罢了。”
“总之我们好多学院的闺蜜都知道你,而且还偷偷跟踪过你,看你上课的样子。”
她这话一出,搞得我有点措不及防,甚至心有余悸,我和语梦牵着手走也有人看?
不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和我是一个学校的,多少有了一点母校同学的一层联系。
“不少女生都可喜欢你了,就算你和语梦姐在一起了,我们也会各处找一点关于你们的八卦。”
好家伙,合着我俩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公众人物,而且我俩还都不知道。
“这么神秘的吗?我怎么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啊?”
“那可不,我们只有关系好的朋友们才会告诉,根本不会泄露的。”
“那你现在怎么告诉我了?”
“都毕业啦,没关系啦,”她从窗前往后退了退,“不过,作为回报,你能给我个礼物吗?”
我扭过身来看向她,几乎是素颜,没怎么化妆,不过正是青春年纪,含苞待放的莲花一般,青涩又单纯。
“什么礼物?”
我话还没说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一个抢步过来抱住了我。
我脑子里好似空白一般,两只胳膊提起在半空好像投降的,幸亏旁边没人,窗户也就上边的一点大,不然给人看到不羞死也得尴尬死。
我还没来得及把她推开,她自己就松开了。
她一脸从容,仿佛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谢谢你,志明哥,”噗呲一下笑了。
我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小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
只见她一下子变成了承认错误的小孩子,举起右手的四个指头:“对不起,志明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了。”
本来满腔的怒气,瞬间消去了一半,这么诚诚恳恳的道歉,又让我如何再批评什么?
“我们是同事,而且我有家室,姜南书同志,请你以后一定要放尊重些,不然我以后绝不再会帮你。”
我甩下这句话走出了台底下,虽然我知道后边还有不少队伍要换衣服,拿行头,但我今天绝不想再看见她。
出了体育场,就慢慢远离了喧嚣的舞台。
也不管她一个人怎么回去,她那么厉害,总会有办法的。
我一个人驱车回到了乡里。
永生看我回来问道:“唉?比赛这么快就完了?还没到十二点。”
我就把南书的种种都告诉了永生,永生也觉得我做的没错,从一开始就不该离她太近。
虽然知道告诉了语梦之后,免不了会有误会,但是有关原则,有些事夫妻之间是不能瞒着的。